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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阶春尽:重生郡主的权谋之路小说(完结)-谢明漪萧寒陆执无删减阅读

玉阶初醒谢明漪猛地睁开眼。头顶是熟悉的茜素红缠枝莲帐子,

空气里浮动着沉水香清冷的气息。她撑着身子坐起,锦被滑落,露出素白的中衣。

这不是冷寂的王府偏院,而是她出嫁前的闺房。她掀开被子,赤足踩在冰凉的金砖上,

踉跄扑到妆台前。菱花镜里映出一张脸,眉眼尚存稚气,脸颊丰润,正是她及笄那年的模样。

她死死盯着镜中人,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鬓边那支温润的羊脂白玉簪。指尖触到簪身的刹那,

一股冰冷的战栗猛地窜上脊背,前世种种,如同决堤的洪流,

轰然撞进脑海——红烛高烧的洞房,他毫不留恋转身离去的背影,长夜孤灯,

数不尽的冷落与嘲讽……镜中人眼底的迷茫瞬间冻结,化作深不见底的寒潭。“郡主,

时辰快到了,该梳妆赴宫宴了。”侍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提醒。

宫宴设在琼华殿。玉阶蜿蜒,琉璃灯盏将殿宇映照得恍如白昼。谢明漪穿着一身妃色宫装,

坐在太后下首不远的位置。她垂着眼,指尖却隔着衣袖,

紧紧扣住藏在腕间的一柄小巧匕首冰冷的鞘身。殿内丝竹悠扬,衣香鬓影,

她却只感到一股浸入骨髓的冷。一阵细微的骚动从殿门传来。

白衣胜雪的身影执着一管玉箫,缓步而入。是陆执。他身姿清雅,如谪仙临凡,

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唇边带着惯常的、令人如沐春风的浅笑,目光随意扫过席间。

当那视线掠过谢明漪时,没有丝毫停顿,如同看一件无关紧要的陈设,淡漠地移开,

最终落在了对面席上那个穿着鹅黄衣裙、笑容温婉的女子身上——林婉儿。

谢明漪的指甲几乎要嵌进匕首的纹路里。心口的位置,旧日被剜开的伤疤,

此刻正被这视而不见的冷漠,再次狠狠地撕裂。前世那个大雨滂沱的新婚夜,他就是这样,

用同样淡漠的眼神扫过她精心装扮的脸,然后决然转身,消失在雨幕里,

只留下一个冰冷得刺骨的背影。“哎呀!”一声轻呼响起。

一个端着酒壶的小宫女不知怎的脚下一滑,整壶琥珀色的琼浆眼看就要泼向林婉儿。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那抹白色的身影动了。

陆执几乎是本能地、迅捷无比地一步跨到林婉儿身前,用自己雪白的衣袖挡下了泼洒的酒液。

酒水在他袖子上迅速洇开一片深渍,他却浑然不顾,只微微侧头,低声询问着受惊的林婉儿,

声音是谢明漪从未听过的温和关切。谢明漪静静地看着。眼前陆执护着林婉儿的画面,

与记忆中那个雨夜里决绝离去的背影,无比清晰地重叠在一起。

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气的嘲弄从心底升起,

瞬间冻结了最后一丝残存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末期冀。够了。真的够了。

她霍然起身。动作不大,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殿内丝竹未停,觥筹交错依旧,

但她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息,竟让近旁几个命妇下意识地噤了声。

她无视了陆执因她突然动作而投来的、带着一丝讶异的目光,

更无视了林婉儿投来的、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得意的眼神。她挺直脊背,一步一步,

走向玉阶最高处,那位端坐凤座、慈祥地注视着她的太后。

夜风不知何时从敞开的殿门灌入,带着初冬的凛冽寒意。玉阶之上,寒风呼啸着卷过,

吹散了谢明漪未及绾起的满头青丝。发丝凌乱地拂过她冰冷而坚定的脸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却奇异地让她更加清醒。她在太后面前站定,

无视下方投来的无数道或好奇或惊异的目光,清晰而平静地开口,声音不高,

却穿透了殿内的喧嚣,字字如冰珠落地:“太后娘娘,明漪恳请懿旨。愿随父亲,

远赴北疆,戍守边关。”血色花灯太后懿旨允准的消息传来时,谢明漪正对镜卸下钗环。

她没停顿,只淡淡应了一声“知道了”,手指利落地解开最后一缕发髻。重活一世,

她所求不再是那镜花水月的情爱,而是手中真真切切能握住的东西——比如,北疆的风沙,

还有父亲麾下那柄寒光凛冽的长枪。上元灯节,满城喧嚣。谢明漪换了一身玄色窄袖骑装,

长发高束成男子发髻,只带了两名亲卫,悄然融入街市汹涌的人潮。花灯如昼,流光溢彩,

映着她沉静如水的眉眼。她策马缓行,目光扫过那些沉浸在节庆欢愉中的面孔,

心头却是一片冷寂的荒原。这份喧闹,与前世那场无人问津的冷清婚宴,割裂得如此鲜明。

骤然,前方抬着新娘的花轿被一道踉跄的身影拦住!人群惊呼着散开。

那人一身华贵的锦袍,此刻却狼狈不堪,胸前晕开大片刺目的深色,洇透了衣料。是陆执。

他脸色惨白,唇边还残留着未拭净的血痕,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此刻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死死钉在骑在马上的谢明漪脸上。“漪儿!”他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不顾一切的绝望,

猛地扑到她的马前,伸手想抓住她的缰绳,“你听我说!再信我一次!”谢明漪勒住马,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花灯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映照出那份她曾无比痴迷、此刻却只觉可笑的俊美轮廓。前世洞房花烛夜,他也是这样,

带着一身不属于她的气息,决绝离去。冰冷的嘲弄冻结了她眼中最后一丝波动。

“陆公子自重。”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周围的嘈杂,每一个字都淬着冰,

“当街拦阻郡主车驾,冲撞婚嫁喜事,是嫌陆家的门楣还不够碍眼么?”她手腕一抖,

缰绳带动马头偏转,毫不犹豫地避开了他伸来的手。动作间带起的风拂过陆执腰间,

一块玉佩的穗子晃了晃。谢明漪的目光无意扫过,

那玉佩温润的轮廓在灯火下只一闪——正是前世她耗费数月心血,

一刀一刀亲手为他刻下的生辰礼。指尖残留的刻刀划破皮肉的痛感,仿佛隔世传来。

心口像是被那玉佩的形状狠狠凿了一下,闷痛尖锐。她猛地收回视线,不再看他一眼,

冷声道:“起轿。”轿夫慌忙抬起花轿。猩红的轿帘在她眼前垂落,

隔绝了陆执那张绝望扭曲的脸和他胸前刺目的血色。帘幕合拢的瞬间,

她挺直的脊背在玄色骑装下绷紧如弓弦。马蹄轻转,绕过街角。

喧嚣的人声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开,骤然安静下来。长街的另一端,

一道挺拔的身影沉默地立在墙角的阴影里。一身玄铁重甲覆盖着修长劲瘦的身躯,

肩甲上凝着未化的寒霜。是镇北将军萧寒。他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鞘古朴,与他的人一样,

透着沉沉的冷硬。昏黄的灯光只照亮他线条冷硬的下颌,看不清神情。他上前一步,

恰好停在谢明漪马前,挡住了去路。铠甲摩擦发出冰冷低沉的声响。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密封的文书,递向马上的谢明漪。“郡主。”他的声音低沉平稳,

听不出情绪,却带着边关风沙打磨过的粗粝感,“边关八百里加急军报。

”谢明漪伸手去接。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递来文书的手。他的指节粗粝,

覆着一层薄茧,触感冰凉坚硬。就在那极短暂的接触瞬间,谢明漪清晰地感觉到,

萧寒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随即立刻稳稳托住了文书。他迅速收回了手,垂在身侧,

仿佛刚才那细微的失态从未发生。“太后已允准臣所请,郡主随军之事已定。

”萧寒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那眼神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却又异常专注,“三日后卯时,

北城门启程。请郡主早作准备。”谢明漪捏紧了手中那份仿佛还带着边关寒意的军报,

纸张的边缘硌着掌心。她没有再看身后那片可能还残留着陆执身影的喧闹长街,

目光越过萧寒肩甲上凝着的霜雪,投向北方漆黑深沉的夜空。那里没有璀璨的灯火,

只有凛冽的风沙和未熄的烽烟。“好。”她应道,声音清晰,没有半分犹豫,“三日后,

北城门见。”她收紧缰绳,玄色的身影在花灯与雪色交织的光影里,决然向前。

刀山火海玄铁甲片相击的冷响取代了京都的喧嚣,成了谢明漪耳中最熟悉的声音。

北疆的风裹着沙砾,刮过脸庞,带着铁锈与血腥的沉重气息。谢明漪勒马立于高地,

玄色披风猎猎作响,目光穿透弥漫的烟尘,冷静地扫视着下方胶着的战局。

萧寒策马在她身侧,重甲覆身,沉默如山,手中长剑染血,寒光映着烽烟。“左翼,

压上去!”谢明漪的声音穿透战鼓与厮杀,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令旗挥动,

传令兵疾驰而去。就在这时,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从敌营方向炸开。

混乱的人潮如同被利刃劈开,一道浑身浴血的身影竟从敌军腹地硬生生闯了出来!

那人影踉跄着,手中似乎死死攥着什么,不顾一切地朝着谢明漪所在的高坡方向奔来。

距离拉近,谢明漪握着缰绳的手指骤然收紧。是陆执!他原本清贵的锦袍早已被血污浸透,

撕裂成褴褛布条,脸上血污与尘土混杂,唯有一双眼睛亮得骇人,

死死地、不顾一切地钉在她身上。他冲开混乱的战场,目标明确得可怕。萧寒眼神一厉,

几乎是同时策马横挡在谢明漪马前,沉重的玄铁甲胄隔绝了陆执那不顾一切的视线。

他手中长剑已然抬起,冰冷的剑锋直指陆执,

声音带着边关风沙磨砺出的粗粝杀伐:“陆公子,你挡路了。

”陆执的脚步被这森然的剑意钉在原地,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扯动满身伤口。

他的目光却固执地穿透萧寒,落在谢明漪冰冷的脸上。他颤抖着,

极其缓慢地抬起那只紧攥的手,摊开掌心。半截断裂的玉簪静静躺在他血肉模糊的掌中。

簪头镶嵌的珍珠蒙着血污,一道深刻的裂纹贯穿簪身——正是她及笄那日,

因他失约而愤然摔碎的那一支!“漪儿……”陆执的声音嘶哑破碎,像砂砾摩擦,

“我……找回来了……”他眼中翻涌着谢明漪看不懂的、近乎绝望的痛楚与执拗。下一刻,

在谢明漪紧缩的瞳孔和萧寒骤然绷紧的手臂中,陆执猛地将手中那半截尖锐的断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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