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十一月,大雪纷飞,寒意逼人。
舒衍迷迷糊糊睁开眼,脖颈上还散布着深浅不一的吻痕。
他看着一旁早已起身的女人,微微勾唇刚想说话。
却看见床头赫然放着一公文箱的红色钞票,不由一愣:“这是什么?”
“你这三年的报酬。”
季云曦的指尖慢条斯理地扣着西装外套的纽扣,声音冷淡,一丝情感也无。
“十天后我与瑾言订婚,我们以后不必见了。”
舒衍胸口像被人猛地攥紧,脸上的笑容霎时凝固。
报酬???!
原来这三年,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场拿身体换金钱的交易。
彻骨的凉意仿佛从骨缝里一寸一寸透出来。
他闭了闭眼,苦笑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是用钱就可以买断的吗?”
季云曦微微一顿,终是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要走。
舒衍咬牙,一句话便脱口而出。
“你对凌瑾言,也是这样的吗?”
季云曦往外走的脚步一顿,语气骤然冷了下来。
“你一个卖唱的戏子,也配和他比?”
舒衍一愣,心口猛然刺痛。
是了,他怎么忘了。
凌瑾言是凌氏集团的宝贝公子,更是季云曦心口的白月光。
他怎么能比?他怎么配?
他自嘲道:“你现在,不就在拿他和我比吗?”
季云曦微微眯起双眸,看了他半晌,才冷声道。
“拿好你父亲的救命钱,别的最好全都忘了。”
说罢,不再看他一眼,径直往外走去。
徒留舒衍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唇,却发不出任何挽留的声音。
门一关,便将他们隔开了两个世界。
舒衍手指微颤从公文箱中抽出几沓现金看了看,自嘲般地笑道:
“原来,我这三年,值这么多钱啊。”
笑着笑着,眼泪却倏地砸下来。
三年相伴,他以为季云曦会有一点在乎他,哪怕一点点。
让她忘了,他又该怎么忘??
窗外大雪飞扬,冻得人失去知觉。
他吹了半天的冷风,经纪人陆枫推开了门。
“阿衍,凌氏集团大少爷回国的接风宴,指名要你去演出。”
“凌氏集团??”
舒衍低喃了一声,只觉头脑昏沉。
他闭了闭眼,强行起身,却是身形一晃,险些栽倒。
陆枫连忙扶住他,摸了摸他的额头,不忍道。
“发烧了,我给你推了吧。”
“不用。”
舒衍摇了摇头,咬牙强撑道:“扶我起来换衣服。”
他换上一袭火红色的修身西装,剪裁利落,艳丽得惊心动魄。
可凉风一丝一丝地落到皮肤上,只有空落落的冷。
舒衍想蜷起身子留住点暖意,可刚一动弹,酸痛的感觉就席卷了全身。
舒衍咬牙,强撑着走向舞台中央。
他想看看,那个让季云曦三年都念念不忘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刚一上台,就看见台下人群中,站着一个穿白色燕尾服的男子,笑容纯真,像是涉世未深的小鹿。
只一眼,便能认出是凌瑾言。
舒衍怔怔地看着他。
却又见季云曦从另一头走来,将男人手中的酒换成了橙汁,又脱下身上的披肩,温柔披在他肩上,视若珍宝。
心脏骤然抽痛。
他从来没见过季云曦如此珍惜一个人。
原来淡漠的她也会疼惜人,只是那个人,不是他。
舒衍攥紧了手,鼻尖酸涩了起来。
他强撑着将歌曲唱完,逃也似地回到后台。
可一转头,就见凌瑾言朝他走来,笑着说:
“你就是天才歌王舒衍?”
舒衍木然地看着他,喉咙就如同被人扼住了一般,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良久,才缓缓直起了背脊:“凌少爷找我有什么事吗。”
凌瑾言打量了他片片,突然笑了。
“他们都说云曦姐在你身上砸了不少钱,硬生生把你捧成了歌王。”
舒衍一顿,随即便听他说。
“你唱歌的声音,简直和我一模一样。”